盡管跟國內一些知名產品的質量不相上下,但因為打不出品牌,東高榆村的木梳產業始終沒有“更上一層樓”。
東高榆村位于山東省臨沂市莒南縣的板泉鎮,發源于沂山南麓的沭河從村子西側流過。從長深高速下來過了沭河特大橋,便進入了東高榆村。村頭新建的村史館,完整記錄了木梳制作近300年來在東高榆村的傳承發展脈絡。
“相傳在康熙年間,一逃荒者來到東高榆,因感恩村民收留,便留下了制作木梳的手藝。”村史館展板內容的真假已無從考證,但這門技藝卻一代代在村里傳承下來。
東高榆村黨支部書記丁明文告訴記者,在他小時候,村里的木梳仍為手工制作。具體環節是先截柁,即把木頭截成圓餅狀;其次是畫線,將柁用墨線進一步劃分成幾塊;然后要經過截板、蒸煮、晾曬、鏇背、開齒、磨光等20多道工序,一把木梳才制作完成。
“每個環節都非常講究。比如木梳的選材以棗木為佳,或者是杏木、梨木,如果木料材質太碎,則無法剔齒;畫線時要找專門的手藝人,經他們之手,木料浪費得少。”年輕時,丁明文也做過多年的木梳。他說,現在村人已不用手工制作,取而代之的是機器。
丁明文說,目前全村420多戶家庭,木梳生產作坊或廠家達240戶。以前,一個熟練的匠人一天最多做30把木梳,如今每戶人家通過機器可生產1000把左右。近年來,東高榆每年生產木梳3500萬把到4000萬把,占全國市場份額的70%。
雖然看似產量巨大,但丁明文也坦言,東高榆村的木梳產業仍處于低端鏈條。
2017年,東高榆村的木梳產業銷售收入為3000萬元,基本是一把木梳掙一元錢。但現實情況是,村內生產的很多木梳,出貨價極低,而市場上的售價則很高。以東高榆村產量最大的一款木梳為例,經過多道機器和人工打磨、包裝等環節后,每把木梳出貨價為20元,而貼上其他商家的品牌上市銷售時,價格已變為120元。一些出貨價僅幾元錢的一次性木梳,生產作坊每把只能賺幾分錢。
既然東高榆村的木梳這么有名,為什么不打造自己的品牌?丁明文說,此前村內在這方面也做過努力,包括成立“清越坊”等品牌、上線電商平臺等,但市場認可度不高。“我以多年的從業經歷保證,如果把某些知名品牌的木梳撕掉商標,跟東高榆村的木梳不會有任何差別。但我們吃虧就吃在沒有品牌上。”
酒香也怕巷子深。記者在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豐富的臨沂市走訪發現,一些靠生產性保護來傳承的非遺技藝,雖然歷史底蘊深厚、品質好,但走向市場后的反響并不熱烈。這其中,技藝知曉率、品牌認知度起了關鍵作用。
9月3日,第十六屆臨沂書圣文化節在臨沂國際博覽中心開幕。作為文化節的一部分,臨沂市非遺傳習展同期舉辦。
當日一早,相云朋便來到位于臨沂國際博覽中心的藍印花布展位前,將自家制作的藍印花布制品整整齊齊地擺放開。相云朋今年23歲,也是“相氏老染坊”印染技藝的第六代傳承人。
“藍印花布的好處是純天然染料,純手工制作……”借著展會的人氣,相云朋一遍遍地跟過往參觀的民眾介紹著自家產品。他告訴記者,可能是因為家庭的原因,自己從小喜愛美術,對藍印花布的制作工藝特別著迷。同時也希望讓更多的人知道它的好處,“但現在看,人們好像不大認。”
“如今我父親在老家蘭陵縣城開了一家店,賣窗簾,兼營藍印花布。”相云朋說,他仍記得小時候,爺爺每次趕集去賣布,都要趕兩個大車,因為藍印花布非常暢銷。以前在沂蒙山區,這種布用來掛在堂屋做裝飾,或當桌布、被單。因為是純手工制作,一塊一米二見方的布現在要賣到六七百元,可銷量并不好。
站在藍印花布的展位前,臨沂市民仉俊芳興奮地問:“這塊布跟老時候的布一樣,多少錢?”當知道價格后,仉俊芳不無遺憾地說:“太貴了,貴在哪兒呢?”
臨沂市文廣新局局長曹首娟認為,目前非遺的生產性保護,仍面臨項目宣傳推介不夠的難題,突出表現是品牌認知度低。如果無法讓民眾認識到手藝的價值,或者無法喚醒民眾對老手藝的情感記憶,一些非遺技藝的傳承勢必艱難。
從事多年非遺保護工作的山東省文化廳副調研員蔣士秋說,在推動非遺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上,一些傳承人或企業還存在研究不夠、方法不多、成效不大的情況。有的停留在原始的制作狀態,沒有將項目保護與市場需求、現代生活、現代審美意識相銜接,沒有開發出適合現代生活的非遺產品。加之人工成本的上升,倘若沒有適應大眾消費的價格,一些非遺作品很難融入大眾。(蘇銳)
原標題:非遺生產性保護:酒香也怕巷子深
轉自:中國文化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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