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傅高義教授遽歸道山,讓人愴然。
外交部的例行記者會上,發言人高度贊賞他為促進中美溝通所作的貢獻。在知識界,各路媒體和私人朋友圈,大家紛紛書寫感言,致以深深悼念。一位美國教授的離世,引發了中國官方與民間的同頻情感共振。
作為哈佛大學費正清東亞研究中心第二代掌門人,傅高義因其內行叫好、外行叫座的“中國研究”,被尊為“中國先生”。無論時代如何動蕩,社會思潮如何翻轉,他一直以平和心態和理性視角,看待中國的崛起與世界格局演變,透露出強烈的人文關懷。生前采訪中,他多次提到,要做一個有“人情味兒”的學者,并以此為人生目標和研究志向,貫穿一生。
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個國家的人和社會,反映的是國民的思維能力、精神品格、文明素質。如果對研究對象有隔膜與不理解,那么研究必然沒有“人情味兒”。國學大師錢穆曾說,國民對國史要有“溫情與敬意”。沒有溫情,研究沒有溫度;沒有敬意,研究淺薄狂妄。傅高義的中國研究也適用此理。
在海外研究中國,能看到一般中國學者習焉不察的地方,傅高義也是如此。但發現現象以后得出怎樣的結論,卻考驗研究者境界的高低。因為意識形態壁壘,美國很多研究者對中國偏見深、態度硬,根本原因就是對中國的資源稟賦、基礎條件缺乏溫情與敬意。傅高義常說,治理中國這樣一個大國不容易。建立在超大規模之上的發展難題,一個國外的學者能夠體會如斯,實屬難得。
這種“人情味兒”從哪里來?傅高義的答案是從囊括八方的視野、細致縝密的調查中來。在學科專業化、專門化日益嚴重的當下,人文社科研究越來越像一場軍備競賽,學者們光憑坐在書齋里搜腸刮肚和玄思冥想來應付,缺乏實踐導向和現實邏輯。傅高義憑借“絕知此事要躬行”的勁頭,把研究從抽象的空中樓閣中解放出來。他研究改革開放后的廣東,親身走訪全省超過七成的縣區,采訪30多位縣級以上官員。這一段段“帶露珠、沾泥土、冒熱氣”的田野調查,像一粒粒碎片拼成的圖畫,定格出改革開放大潮下廣東順勢轉型的身影。
光有研究還不夠,傅高義的學術觸角經常延伸到校園以外,成為促進中美民間友好交往的一面旗幟。1969年尼克松當選美國總統,傅高義寫信給他,建議與中國接觸;基辛格在哈佛教書,傅高義勸他溝通中美建立外交關系;他本人更是中美友好協會的積極參與者,以此為圓心,拓展與中方很多高級別人士的關系,實現了從書齋到外交實踐的“縱身一躍”。當然,傅高義“拉關系”并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利,他根本上還是一位學者,這些實踐活動像一股源頭活水,也時刻反哺他對中國的研究與思考。
還有學術層面以外的“人格魅力”。有文章回憶:傅高義的工作室就是家中的地下室,昏暗狹小;他對物質很少要求,一本書便有上百萬美元版稅,可他全部捐給母校。可見,傅高義一生追求在事業中,一簞食一瓢飲,不改其樂。
中國之優勢,創造出令世界驚嘆的發展成就,惠及全人類。實際上,中西原本相親相通,并不對立。與世界和平相處、共同發展,一直深深根植于中華民族的基因。百川派別,歸海而會。今日之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,任何孤立的小湖泊、小河流都將匯入大海的懷抱。傅高義的離去,激起一層微微漣漪。每個生命都將隕落,包括那些引領過時代的人。他們老去、停駐、消亡,但人類的前進不會停步,我們期待更多“傅高義”,穿行在時代的光波里,記錄下前進歷程中的“溫情與敬意”。
轉自:金臺資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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